蜜蜂与羊角面包

打一枪就跑的单机玩家,HE主义者,随缘更新
团兵洁癖不拆不逆。团兵论坛&AO3:Evelyn2022

【团兵】隐秘的角落

Summary:无意间在大庭广众下双双出柜是怎样一种体验?

全文约8k+。脑洞来源于豆瓣社会性死亡小组(文末可看原贴)。时间线在政变之后,夺还战之前。

*闹别扭的老夫老妻,会说奇怪骚话的利,努力哄利的文子哥。逻辑喂狗了,作者只想看他俩忘情打啵(bushi)

 

正文:

 

砰!

木门被一脚踹开,撞上门背后的档案柜,回弹时发出绵长的吱呀声响,像是一阵吃痛的呻吟。一片漆黑的会议室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穿着军装大衣的利威尔径直走到会议室中央的实木长桌旁,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柴盒,准备将桌上的一盏煤油灯点亮。紧随其后的埃尔文立在会议室的木门旁,借着门外昏黄的火光注视了一会儿利威尔的背影,随即将木门轻轻关上,顺手落了锁,走到利威尔身后站定。

他们都不说话。

利威尔本以为房间里会坐满了人。就在昨天,他和埃尔文刚刚结束了一场王政会议。在会议上,他们同希斯特利亚及两大兵团的高层商讨了政变后的各项改革举措,并重点讨论了下一阶段如何将艾伦的巨人之力用于作战。根据昨天的约定,今晚七点左右,从王都出差归来的他们将在这间会议室里向韩吉及利威尔班全员传达上层的意见,以此为参照更为细致地规划艾伦未来的训练安排。

利威尔记得,每次召开例会,出于对长官们的敬重,艾伦等人起码要提前半个钟到场等候。如今离约定时间只有一刻钟,会议室里仍空无一人,这实在不大符合小鬼们一贯的作风。尽管如此,利威尔却没什么心思多想,只是闷声不响低着头,同手中的火柴逐次缠斗。短暂的沉默里,房间内只有火柴摩擦磷层的刷刷声响,同窗外嘈杂的风雨声混在一起,如水滴入海,听得不很分明。

很不巧,没有一根火柴能被成功划亮。他们方才在归途中遇到大雨,不仅行程被耽搁,头发和大衣也被淋湿不少,以至于口袋里的火柴盒都受了潮。擦到第七根火柴时,利威尔终于失了耐性,在黑暗中低声骂了一句,把火柴盒重重拍在桌面上。埃尔文则在这时突然开口,语气平和地发问:“利威尔,你有烦心事?”

利威尔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朝埃尔文转过身,向后倚靠住木桌边缘,将双臂抱在胸前,同他拉开一段距离。雨声遮盖住了许多声响,为了让埃尔文听清自己说的话,他有意抬高声调反问道:“你说呢,埃尔文团长?”

用问句回答问句,通常给不出令人满意的答案。对于埃尔文而言,这个回答却已经足够——这些年来,作为他的下属,利威尔即使在人前也极少称呼他的官职,除非他惹利威尔不高兴。关上房门后,会议室里黑黢黢一片,四面曳地的厚重窗帘全被拉得严严实实,外头的光亮几乎透不进来半分。尽管无法看清利威尔的表情,埃尔文还是确定了一件事:

利威尔在生他的气。

这多少有些反常。在埃尔文记忆中,虽说利威尔平日里说话难免夹枪带棒,但除了最初认识的几个月,利威尔极少真正同他怄气。在公事上,他们几乎从不争吵,即使偶尔意见相左,只要他搬出“命令”二字,利威尔通常都会选择信任并作出让步。而在私事上,他对利威尔可谓言听计从,从办公室大扫除到日常用品的采买,没有一件事不是由利威尔亲自经手。在各自主导的领域,他们默契地扮演自己的角色,这使他们如同两个彼此咬合的齿轮,无论在战斗还是生活中都能协调而高效地共同运作。也正因如此,哪怕只是最细微的一丝异响,都逃不脱埃尔文的耳朵。

事实上,昨天会议开始之前,埃尔文便隐隐觉察了利威尔的不快。那时他们在王政府的中央广场迎面遇到了一组巡逻的宪兵,其中一些人在冲他敬礼致意时始终眼睛低垂,目光躲闪,捏在胸前的拳头都有些发颤。很快埃尔文认出了几张熟悉的脸孔,这些脸的主人此前曾看押并拷打过身为阶下囚的他。那些仍在他身上隐隐作痛的鞭痕和淤青,无一例外全是这群人的手笔。

埃尔文心里清楚,他们当中自然不乏本就不待见调查兵团的家伙,然而多数人说到底不过是依照上级指示乖乖办事的小人物。他绝不畏惧与人相争,得势后为难弱者却也并非他心中所愿。况且如今难得时局稳定,当务之急是一致对外夺回失地,清算内部恩怨只会徒增混乱。因而即使与这群曾让自己饱受皮肉之苦的狱卒迎面重逢,他始终面色如常,只是微微颔首向众人点头示意。

可埃尔文掩藏得再好,宪兵们畏畏缩缩的眼神却终究没能逃过利威尔的眼睛。后者不久前头一次看到他身上的伤,阴沉着脸沉默许久,此后连续几天不住催促他回忆用刑者的姓名或样貌,却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如今苦寻不得的罪魁祸首自投罗网,利威尔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在埃尔文反应过来以前,他已经快步冲到队伍中间,在宪兵们惊恐的叫声里一脚踹在某个倒霉鬼的膝盖上。

利威尔!

埃尔文只好出声制止。可利威尔装作没听见,面无表情拧住面前高个男人的胳膊,一把将其掀翻在地,单膝跪在对方后背上,质问他当时究竟接受了谁的命令。在他得到答案前,埃尔文已经穿过人群大步上前,将手搭在利威尔肩头,示意他适可而止。利威尔显然极不情愿,一只拳头在身侧攥紧了又松开,最终猛然站起身,撇下埃尔文一言不发朝会议大楼走去。

埃尔文猜测,利威尔大概从那时起就在生气,气他不该一个人担了“恶魔”的骂名,又试图无视自己的伤痛以消弭兵团间的隔阂。后来在会议上,他呈递了两个月后进行玛利亚夺还战的草案,并主动要求作为总指挥官领导作战。绝大部分与会者对此并无异议,就连一向对壁外调查心存疑虑的几个兵团高层也透露出支持态度。坐在他身侧的利威尔却只是安静地陷在椅子里,盯住面前的一把白瓷茶杯出神,手指在桌底的膝头上不时绞在一起,然后分开,似乎在同某个存在于虚空之中的敌人较着什么劲。

会议结束后,利威尔没有主动同埃尔文说过一句话。尽管利威尔并未开口,埃尔文还是把对方的想法猜出了七八分:利威尔不希望他参与夺还战。回到下榻的旅馆后,埃尔文曾试图同利威尔开诚布公地谈谈这件事,可利威尔明显不愿给他这个机会。每当他尝试抛出话头,利威尔不是假装没听见,便是趴在窗边俯瞰外头的街景。当天夜里,利威尔甚至拒绝躺到床上过夜,在靠窗的一把椅子上独坐到天明。

埃尔文再次抛出话头,就是在这间伸手不见五指的会议室里。此刻他们面对面站着,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依稀能分辨出对方的轮廓。在用问句回答完他试探性的询问后,大约是希望做些什么打破相对无言的沉闷局面,利威尔自顾自走到角落里,将被雨水打湿的大衣脱下,挂在墙角的衣杆上晾干。

埃尔文也跟着照做,用一只手摸索着解开自己身上的大衣纽扣。多年身处险境的经历使他的应变能力超乎常人,在失去一只手臂后,他很快学会了如何自如地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独自处理公务也不在话下。而在穿衣剃须这样一类再简单不过的琐事上,他的举止却要笨拙许多。后来他明白过来,与其说是他疏于练习,不如说是利威尔总把一切安排得太好。只要有利威尔在旁侧,他事实上没什么亲力亲为的机会。

譬如眼下,在发现他花了将近半分钟才勉强解开第一粒纽扣后,利威尔没有顺手将一旁低垂的窗帘拉开,让傍晚时分的最后一点天光透进来,而是几步折返到他身边,揪住他的衣领让他微微弓下身,随后熟练地替他逐一解开那排麻烦的纽扣。

过后他们都意识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可哪怕敏锐如埃尔文,也无法在结果降临前预知事情的走向。彼时他只是专注地打量眼前低垂着的脑袋,在脑海中竭力组织接下来将要说的话。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利威尔已经用故作冷淡的口吻挖苦道:

“衣服都脱不利索,还想上战场,埃尔文团长,你还真是会逞能啊。”

果然。埃尔文心想。

他想得果然没错,这就是利威尔的心结所在。他暂时松了口气,庆幸不必再想方设法打破僵局,却也隐约意识到这次要想改变利威尔的想法恐怕并不容易。他配合地抬起左手,任利威尔将大衣从他身上褪去,同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一本正经地道:

“利威尔,我想昨天在会议上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玛利亚夺还战必须由我亲自指挥。论实战经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作为调查兵团团长,我也——”

“喂,这些场面话就留给别人听吧。”利威尔直截了当地打断道,将脱下的大衣随手扔在椅背上,透过额前那些湿漉漉的刘海抬眼望向他,“埃尔文,我问你,上次失去一条手臂,这次你还想失去什么?你怎么保证这回还能那么走运?”

“利威尔,你应该知道,那样的保证绝不存在。”埃尔文接着说,也低头看着利威尔,“兵团一贯的作战策略就是赌上所有,无论身为普通士兵还是长官,都必须有为战斗付出一切的觉悟。这是我的职责,也是你的职责,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这话说得太露了。付出一切,不止是要求他自己,更是要求利威尔——舍弃掉身体,性命,同伴,乃至眼前这个人。

话一出口埃尔文便开始后悔,懊恼自己又一次习惯性搬出冠冕堂皇的说辞,言语直指利威尔那颗顾念他的私心,实则将自己的私心隐蔽在大义的幌子下。他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替利威尔拨开粘在额前的刘海,好让刘海下的那双眼睛显露出来。

这个温存的动作有些安抚的意味,多少冲淡了方才那番话带来的冷峻气氛。而利威尔不为所动,依旧仰着头,定定望向埃尔文。

“这就是你的决定?”利威尔不依不饶。

“不错。”埃尔文答道,“这就是我的决定。”

利威尔不说话了。隔着密不透风的黑暗,埃尔文仍能看到利威尔眼中逐渐生出的光亮,执拗而决然,是暗夜里的火把。

埃尔文熟悉这种神情。每当利威尔下定做某事的决心,眼睛里都要有这样的光芒。他预感接下来利威尔要说的话恐怕不好回答,却并不回避,始终只是平静地望着利威尔的眼睛。

然后他听到利威尔开口了,一字一句都坚定、明晰、不徐不疾,像是凭空念出一张白纸黑字的判决书:

“埃尔文,你如今在想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打算问。既然你已经作了决定,我也告诉你我的决定。我只有一个要求:玛利亚夺还战结束以前,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墙里。作战的事有我和韩吉,那家伙虽然平时办事不靠谱,脑子还算好使。你如今有什么计划,和她商量就是。如果有人问起,我会告诉他们这是我的主意。你听清楚了吗?”

利威尔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埃尔文明白,利威尔还在气头上,以至于完全不打算给他商量和选择的余地。此刻他既不能直接拒绝利威尔的提议,又无法说服对方改变想法,只好再次报以沉默,而他的沉默不语对于利威尔而言却无异于另一种折磨。埃尔文眼见利威尔眼里的光亮由坚定变为烦躁,又由烦躁变为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从利威尔再次发问时的声音埃尔文听得出来,他的耐性已经快到头了:

“埃尔文,我再问一次,你听——”

后半句话被唐突掐断,淹没在唇齿间。利威尔惊诧地睁大眼,感到唇边传来温热的呼吸——是埃尔文忽然上前一步,低下头将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他下意识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无路可走,后腰结结实实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疼得很轻地“嘶”了一声,把脸别到一边,几乎是恼怒地脱口而出:

“埃尔文,你他妈——”

这一句也没能说完。埃尔文扳住利威尔的后脑,以某种笃定的、不容置疑的力道吻住他。利威尔被吻得上半身向后仰去,不得不用手支撑住桌子边缘,两脚悬空坐到了桌子上。

这个动作拉近了彼此脸庞的距离,让亲吻变得格外方便。埃尔文的影子连同身上的气味整个笼罩住了利威尔。利威尔闻到他身上雨水的潮气,还有发蜡淡淡的清香。熟悉而干净的气息让利威尔感到熨帖。他把一只手搭在埃尔文肩头,本想将对方推开,最终反倒紧扣住埃尔文的肩胛骨,让他们的身体离对方更近。

啊啊,真是可恶。

利威尔心想,身体因为气恼而发颤。他发现自己永远无法拒绝埃尔文,得不到对方答复的恼怒于是成了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恼怒。怒气使他在亲吻时也充满攻击性。他勾住埃尔文的脖子,毫不费力夺回主动,舌头撬开牙关,在唇齿间肆意游走,如同一个国王骄横地巡视自己的领土。

埃尔文的本意不过是塞给利威尔一个轻浅的吻,让他暂时从焦躁的思绪中抽离。然而两个人的嘴唇才碰到一起,这个本应只是浅尝辄止的亲吻很快变了意味。政变结束后他们终日忙碌,二人独处的机会本来就不多,昨天好不容易能拥有一个夜晚陪伴彼此,又因为其中一方的赌气不了了之。如今怒火没被扑灭,别的什么火倒是借势烧起来了,在他们身体里气势汹汹地劈啪作响。

黑夜剥夺了视线,也让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清晰。对方身体的气味、鼻尖湿润的呼吸、舌尖缠绕的声音,在黑暗中都被无限放大。利威尔收紧手臂,逐渐加深这个亲吻,用尽全力感受来自另一具身体的一切。埃尔文也配合地把腰弯得更低,伸手捧住利威尔的下颌。他们就这样贴紧了彼此,同对方的唇舌短兵相接,谁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角落里的窗户忽然传出吱呀一声响。沉溺于亲吻的两个人登时一阵激灵,警惕地扭过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房间又恢复了沉寂,倒是窗外十足喧嚣。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夹杂着些许风声,还有雨水随风敲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这晚的风不算小,方才的响动大约也是风吹的缘故。

他们于是都定下心,回过神重新看向对方。唇边的余温消散后,两个人都冷静不少。事实证明,用亲吻解决问题只是治标不治本。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看得出来,对方的想法仍然没有丝毫改变。

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埃尔文只好作出让步,主动用商量的口吻低声说:“利威尔,我会考虑你的提议。你刚才说的事,我们改天再讨论。你先平复一下情绪,别忘了,今晚还有一场会议。”

“这是命令?”利威尔问。

埃尔文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替利威尔整理被揉乱的头发。他又恢复了平日里从容冷静的姿态,仿佛下一刻就能登临城墙,挥舞长刀指挥士兵作战。

在埃尔文·史密斯拥有的诸多优秀特质中,“处变不惊”大约是最让利威尔心悦诚服的品格之一。此时此刻,对方的平静却只是让利威尔恼怒。

这家伙刚才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讲话?当他是拿了糖果就会乖乖听话的小鬼吗?

利威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方才有所平息的怒火又一次死灰复燃。他也伸出手,作势要替埃尔文整理衬衫上的褶皱,实则目标明确直奔衣领附近的第一个纽扣。埃尔文立刻觉察了他的企图,眼疾手快摁住他不安分的右手。

“利威尔——”埃尔文压低声音道,看着利威尔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神情的意味很微妙,既非允许亦非拒绝,只传达出一个讯息:现在还不是时候。当然,“现在”不是“时候”,并不意味着未来甚至当晚的某个时刻就不是“时候”。

利威尔皱着眉头嘁了一声,挣开埃尔文的手。见埃尔文仍盯着他不吱声,他又将手慢慢举过头顶,以示不会轻举妄动。埃尔文这才像是彻底放下心,把自己的手也收了回去。利威尔却趁埃尔文放松戒备的当口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猛地按在自己身旁的桌沿上。

这一下太用力,埃尔文被拉扯得一个趔趄向前扑,下巴恰好抵在利威尔肩头。在埃尔文有所动作前,利威尔的另一只手已经顺势探向埃尔文的皮带附近。埃尔文想要阻止,奈何唯一的手掌被利威尔死死钳在身侧,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威尔的左手一路往下,轻车熟路摸索到了某个熟悉的地方。

不出利威尔所料,经过刚才的一番耳鬓厮磨,埃尔文的身体和他一样有所变化。他隔着布料攥住那个生机勃勃的事物,如愿以偿听到埃尔文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

“喂,埃尔文,我看你才是那个需要冷静的人。”利威尔微微扬起下巴,贴在埃尔文耳边低声说,指尖力道不减分毫,“告诉我,今晚你是想先睡觉,还是想先洗澡?又或者两件事一起做?”

“利威尔!”埃尔文提高声调,又一次出声喝止,语气里有种利威尔熟悉至极的肃然,发颤的尾音却是陌生的。

挑衅点到为止。利威尔没再说话,相当利落地抽回手,又松开埃尔文因为紧张而青筋凸起的手腕,满意地欣赏埃尔文脸上的狼狈。他确实心里不痛快,但也知道分清场合,眼下这样肆意妄为,不过是气恼埃尔文的固执己见,有意想看对方难堪。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没有纠缠下去的道理。

几乎与此同时,他们再次听到角落里响起细微的动静——不是窗户摇晃的吱呀声,而是一声显然被强行掐断的惊叫。他们又是一阵激灵,同时望向会议室的角落。

这次他们看得很清楚,墙角处一片始终低垂着的窗帘诡异地蠕动了几下。起初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很快,某个看不大清的东西从窗帘下骨碌碌滚出,一路滚到埃尔文靴子边。埃尔文低头去看,发现那是一个被咬了一口苹果。

“谁在那里?”

利威尔顿时警觉起来,跳下桌面抓住埃尔文的胳膊,将他护到自己身后。他清楚地记得他们进门时埃尔文顺手落了锁,会议室里不可能再进来第三个人,除非对方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潜伏在房间里。还不等他亲自上前查看,一个脑袋突然鬼鬼祟祟从窗帘后探出,意味深长看了他们几眼,随即发出爽朗的哈哈大笑。

错不了,那是本该出现在今晚会议上的韩吉。

……妈的,难道这家伙刚刚一直都在这里?

利威尔一愣,整个人僵直地立在原地。回想进门至今说和做的一切,他只觉一股无名热浪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拳头还来不及握紧,脸颊便已经开始发烫。站在他身侧的埃尔文倒是一阵庆幸,甚至试图冲韩吉挤出一丝微笑。

好在是韩吉,埃尔文欣慰地想。虽说两个人的私事被他人听去多少有些尴尬,但韩吉毕竟是早就知道内情的人,这委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很快埃尔文的笑意凝固了——他发现自己还是太乐观。韩吉一面笑,一面将窗帘慢慢拉开。仿佛变戏法一般,一个个人影逐渐从窗帘后显露出来:艾伦、让、科尼、阿尔敏,还有眼睛瞪得老大、被三笠紧紧捂着嘴、看起来已经快要晕厥过去的莎夏。男孩们每个都抱着两袋水果或点心,垂着头忸怩不安地站着,两颗眼珠像是打着旋的骰子,不知究竟该往哪里看。大约是觉得不说点儿什么对长官太不尊重,他们最终还是盯着地面或天花板,小心翼翼同他们打了声招呼:

“团、团长好!兵长好!”

“你们好啊。”埃尔文朝他们点了点头。他的语气听起来同平时没什么差别,神情也没什么差别——即使真有什么差别,在黑暗中想必也不会有人看得分明。

而利威尔咬紧牙关,攥紧的拳头抖得像是秋风里的残叶。他将矛头对准小鬼,掩藏起声音里的颤抖,低吼着发出质问,试图以此找回一些身为长官的威严:“艾伦,阿尔敏,让,科尼,你们几个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几个小鬼被他这一吼吓得不轻,哆哆嗦嗦挤作一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群茫然无措的失巢雏鸟。最后还是让挺身而出,把怀里抱着的牛皮纸袋放在一边,将捏紧的右拳捶向胸口。他保持着这个敬礼的姿势,挺胸抬头,紧闭双眼,以视死如归的气势大声回答:

“报、报告团长!报告兵长!我们打算趁这次会议开个庆功宴,给二位长官接风洗尘!因为想给二位长官一个惊喜,所以才躲到窗帘后面!有几次我们想马上出现,是、是韩吉分队长说,让我们静观其变,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可是没、没想到——”

“没想到,利威尔你对我评价这么高。”韩吉忽然打岔,脸上依旧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脑子还算好使’,利威尔,这可是你说的。啊呀,怎么不当面告诉我?不只是我,这些孩子也很想被你亲口表扬诶。呐,你们几个说是不是啊?”

没人接话。周身的黑暗一时像是有了重量,沉甸甸压在每个人肩头,直压得所有人都垂下脑袋,恨不得整个人都被这重量压得粉身碎骨,从这间房里凭空消失掉才好。

韩吉依旧喋喋不休,先是揽住早就呆若木鸡的艾伦,又伸手摸了摸科尼光溜溜的脑壳,狠狠晃动二人以催促他们答话。几分钟后,不堪忍受的利威尔终于走上前,一把揪住韩吉的衣领,二话不说就要往门外拖。后者发出不屈的哀嚎,向埃尔文高声求救。小鬼们紧随其后,以劝架为理由仓皇逃窜。一片混乱中,埃尔文只好宣布会议暂停。会议室的木门再次被重重掴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只留埃尔文独自一人立在房间里。

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沉寂。

直到这个时候,又一次从危局中脱身的埃尔文·史密斯才终于跌坐在身旁的一把椅子上,伸手扶住早已布满冷汗的额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在他迄今为止经历过的诸多危局中,还没有一个局面是“被部下撞破私情并偷听亲热细节”。

……夺还战的事先放一边,今晚睡前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拜托利威尔,让他明天把会议室的窗帘拆掉吧。

在痛定思痛后,埃尔文下定决心,冲黑暗中的无人角落露出一丝苦笑。

毕竟,调查兵团可不需要那么多隐秘的角落啊。

 

- end -

韩吉:什么私情?那种事兵团里难道不是人尽皆知吗???

脑洞来源传送门:以为电影院没人,和男朋友吵架吵得飞起

本篇权当是《他半生的故事》的番外= =围观群众后来都到他们家里做客了。

另:团兵到底是什么神奇的无限续杯CP,写完一个脑洞总还有新脑洞想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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